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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巾起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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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到了,两支军队合二为一,与黄巾军大战一场,歼敌数万,击溃了颍川的黄巾军。接下来,皇甫嵩乘胜再战,在阳翟斩杀颍川黄巾军的渠帅波才,又在西华县击杀汝南黄巾军的渠帅彭脱。旬月之间,除张角外,黄巾军最大的两支主力都被皇甫嵩击败,他也凭此战功获封都乡侯。
另外插一句,长社城外奉命赶来的那支汉军,为首的将领是当时任骑都尉的曹操。
皇甫嵩再接再厉,很快又在仓亭斩首七千,生擒东郡黄巾军渠帅卜己。朝廷一看这家伙行啊,便赶紧让他去广宗城接替董卓,消灭全国最大的一支黄巾军队伍。
皇甫嵩跟董卓的私人关系还算不错,此次接替朋友对敌,自然十二分地上心。他一到广宗城便和黄巾军的主力打了一仗,败北。
虽然败了,但皇甫嵩发现了三个问题:第一,黄巾军的主力,或者说黄巾军里有一支队伍战斗力强悍,不可轻视;第二,经过几个月的围城及反复的拉锯战,汉军都拿黄巾军没办法,导致黄巾军的士兵普遍有轻敌情绪;第三,率领黄巾军主力出战的不是主帅张角,而是张角的弟弟张梁——当然,这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,顶多就是个疑问。
针对前面两点,皇甫嵩决定高挂免战牌,让士兵们闭营休息,只派出侦察兵静观黄巾军的变化。黄巾军见汉军这边来了一个新统帅,一开始还有些兴奋,日日前来叫阵。可汉军这边始终没人回应,于是黄巾军开始隔天来一次,然后隔两天来一次,再然后……
看来汉军新来的统帅跟前面那个胖子没什么区别,一开始看着挺凶,打起仗来其实也就那么回事,过一阵子怕是就要回去了。于是,黄巾军干脆学汉军闭营休息。
这时候,旁观已久的皇甫嵩察觉到了黄巾军的懈怠。某天夜里,他亲率精兵趁着夜色悄悄地出了军营,偷偷来到黄巾军大营前。士兵们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,然后静静地潜伏,只等雄鸡报晓。在第一缕晨光还未刺破黑夜之时,众人在皇甫嵩的指挥下一起杀出,向黄巾军大营发起猛烈的攻击。
多日未曾作战,黄巾军歇得都已经疲了,面对突袭完全来不及调整状态。在长官的催促下,很多人装备都没来得及穿好,只随手抄起兵器就着急忙慌地上了战场,饿着肚子从黎明一直打到下午饭点(晡时)。终于,黄巾军顶不住了。为了争取活命的机会,士兵开始撤退,然后就是整条阵线的崩溃。
黄巾军一退,汉军越战越勇。最后,张梁战死,三万多黄巾军被斩杀,更有五万人在逃跑途中被汉军追赶,淹死在黄河里。
皇甫嵩顺利地消灭了黄巾军主力,占领广宗城。进城之后他才知道,那个号称以符水神术治病、无所不能的张角早已死在广宗城里,而且是病死的。
这多少有点儿讽刺,但皇甫嵩可不管这些,他毕竟是个认真的人,嘲笑死人不是他的兴趣爱好。秉持着严谨的态度,他命人将张角的尸体掘出,验明正身之后让手下一刀砍下张角的脖子,传首京师。
消灭了黄巾军的主力,其他的残余力量便更不能抵挡皇甫嵩麾下的汉军。
这一年的十一月,在下阳曲,皇甫嵩斩杀了张宝,并且消灭黄巾军十多万,直杀得尸横遍野。
面对满地的尸体,将士们开始犯愁:怎么善后?这时皇甫嵩手一挥,命令手下造一座“京观”。
这个“京观”不是一种景观,更不是一座道观,而是一个专有名词。明代历史学家张岱在他的《夜航船》中是这么记载“京观”的:京,谓高丘也;观,阙型也。古人杀贼,战捷陈尸,必筑京观,以为藏尸之地。古之战场所在有之。
也就是说,所谓京观,就是一个塑成高丘形状的东西,但用的材料比较特殊,不是泥土、沙石,而是人的尸体。建这东西无非是对敌人起到强烈且持久的震慑作用。当然,虽然张岱不说,但掩埋尸体、防止尸体腐烂引发瘟疫,大概也是其作用之一。而且,京观这东西不是汉代人发明的,而是古已有之。
那有人就要刨根问底了:这个“古已有之”究竟可追溯到什么时候呢?
《左传》里记载了这样一件事:周定王十年(公元前597年),为争霸中原,楚、晋两国爆发邲之战,战争最终以楚国的胜利告终。这时候,面对大量战死的晋军将士尸体,楚国大臣潘党建议楚庄王把晋军的尸体收集起来做成京观,这样才能把战功展示给子孙,让他们不忘祖先的“武功”。而楚庄王是这样回答的:“什么是‘武’?‘止’‘戈’才是‘武’。武王伐纣后曾作《武》篇,里面说武有七德:禁暴、戢兵、保大、定功、安民、和众、丰财。这七样我一样都不具备,有什么功劳好展示的?古代圣明的君主讨伐不听王命的国家,杀掉首恶分子并将其埋葬,作为一次大杀戮,这才有了京观。它是用来惩戒罪恶之人的。现在晋国的士兵不过是在为他们的国君尽忠,何罪之有,又怎么能建造京观呢?”
由此可见,京观的出现确实是极早的事情。虽贤明君主不屑为之,但在皇甫嵩看来,黄巾起义对国家是严重的打击和分裂行为,黄巾军自然是极恶之人,造一座京观警示后人似乎也无不可。
虽然声势浩大的黄巾军在几个月内便被皇甫嵩镇压大半,其主力几乎被消灭殆尽,刘宏也在这一年年末顺势改元“中平”以示纪念,但政治的黑暗和腐化远不是单纯的军事胜利能够改变的,反而随着反抗和起义的暂时被镇压而变得更加严重。刘宏受了黄巾军的刺激,深感人生苦短,愈加体会到及时享乐的重要性,于是越发地骄奢淫逸。然而,皇帝也是人,要玩也得花钱。这钱从哪里来?第一个办法是加税。在张让、赵忠的鼓动下,刘宏宣布增加田税,标准是每亩十钱。
田税这东西取自有田地的百姓,这些人本就是社会的最底层,就算绞尽他们又能榨出几滴油?况且,汉朝末年,土地兼并严重,大部分地已落入地主或者贵族手里,无地的流民、佃户越来越多,而这些人都是不上税的。因此,增加田税这件事非但不讨人喜欢,而且行之也不怎么有效。于是,被逼急的刘宏激发出脑袋中不多的潜能,想到一个老祖宗们操作多年且行之有效的办法——卖官。
事实上,刘宏不但公开卖官,而且为了用有限的官职卖出更好的价钱,他还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了创新。虽说自己没能力设计新的职位,但刘宏突破以往思维的禁锢,想到了一个办法:增加原有官职的人数,即某一个职务可以由几个人同时担当。
国人历来重视职位的高低排位,现在几个人任同一职务,大家职权相同、等级相当,怎么区分呢?
好说,只需要在职位前冠以“前后左右”“东南西北”便可,排名不分先后。
这一下,朝廷官员平白增加了数倍。机会多多,来者不拒,公等欲光大门楣,此时不来更待何时?
虽说自汉文帝起,汉朝的皇帝便有卖官的习俗,武帝更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支援对外作战而设立武功爵。但为了圈钱公然地把朝廷的实权职位明码标价,争相贩售,做到刘宏这种地步的,之前没有,之后大概也不会有。比如关内侯的爵位,刘宏的标价是五百万钱一个。就连朝廷地位最高的三公,也有明码标价:一千万。
可能有人会问:我能不能光凭声望、能力、功劳坐上高位?
实话实说,我也不敢说你一定不行,但至少非常难。因为段颎、张温都是当世的名士,而且有公认的功劳在身,却仍得先交钱才能“论功行赏”,坐到三公的位置上。
当时的廷尉崔烈也想过一把做三公的瘾,可千万的价格是他不能承受的。不过,崔家是名门大族,自然与寻常人不同。他思来想去就有了办法:走后门。崔烈也不知道靠什么手段,通过皇帝身边一个姓程的奶妈,最后花五百万得到了三公中的司徒一职。
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,做了也就做了,可刘宏的脑回路就是和常人的不一样。崔烈被任命为司徒的当天,刘宏出席了任命仪式。等大家给崔司徒祝贺完毕,刘宏先是发出一声叹息,然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:“可惜啊,要少了,不然可以多拿五百万。”
百官们听罢一愣,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。这时候,一旁的程奶妈第一个不乐意,马上站出来说:“陛下说的是什么话!崔大人是冀州的名士,这样的人怎么会出钱买官!他的官位明明是我帮他弄的嘛,要不是我,陛下连这五百万也拿不到,有什么好埋怨的!”
由此可见,朝廷已腐败至极。而沉溺于享乐的刘宏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,被琴瑟的靡靡之声堵塞了双耳,被宫女的美色蒙蔽了眼睛,完全不知道当时国家已陷入内外交困的绝境。
在国家之外,羌人、鲜卑接连寇略边境;在国家之内,张角三兄弟虽死,但各地黄巾军的反抗从来没有停止过,全国多则两三万人、少则六七千人的起义此起彼伏,不可胜数。在西边,凉州从事韩遂在羌人的协助下纠集起数万骑兵,打着消灭宦官的旗号直入关中;在北边,前任泰山太守张举拥十万之众自称天子。
外界已然如此混乱,刘宏却还没有清醒的认识。他寻欢作乐,夜夜笙歌,又醉生梦死地过了几年,终于在中平六年(公元189年)把自己和汉王朝一起送上了绝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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