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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章 苗树根焦头烂额,苗东方大包大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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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围了上来。大家都等着这个主心骨来交罚款。
苗树根与几个人打了招呼,将几个叔伯大爷请到家里,才发现家里像是赶集一样,村里的几个本家老人,外加被抓的这些男人的媳妇婆子围坐在苗树根家的炕头上,沙发上,大人小孩足足坐了怕是有四五十人。屋里烟雾缭绕,旱烟味、劣质卷烟味,还有娃娃的尿骚味混在一起,熏得人眼睛发酸。地上满是瓜子壳、花生皮和吐出的痰渍,一片狼藉。
消息已经传开了,派出所通知下来了,每个人交五千块钱,少一分钱,人都带不走。五千块!在1992年的曹河城关镇,这差不多是一个壮劳力两三年的纯收入。对于这些靠着几亩薄田,或者在县城打点零工、做点小买卖的群众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。
大家当初是受了苗树根的撺掇才去的。苗树根当时拍着胸脯说,就是去坐着,拉拉横幅,给上面领导看看咱西街人的态度,事成之后,土地要回来,大家都有好处,村里还会给去的每人二十块钱辛苦费,管一顿晌午饭。
可谁能想到,公安动真格的,抓了人不说,还要罚这么重的款!那土地就算真能要回来,落到普通村民手里能有多少?好处大头还不是苗树根他们几个把持着?现在倒好,好处没见着,自己家的男人、儿子却被扣在派出所,还要掏这么大一笔钱,谁心里能痛快?
这笔钱,自然就该苗树根出。这是屋里大多数人的想法,虽然嘴上不说,但眼神里的怨气和无声的逼迫,像一层厚厚的阴云,压在苗树根家的堂屋里。
苗树根的媳妇在里屋和堂屋之间穿梭,端着个掉了漆的搪瓷托盘,给这个倒水,给那个抓把瓜子,脸拉得老长,嘴里不停地小声嘟囔:“这算什么事儿……自家的事都顾不过来,还揽这些破事……真当自己是青天大老爷了……”话没说完,又被一个本家婶子叫去添热水,只能把后半截话咽回肚子里,一脸的不耐烦。
苗树根顶着满屋的目光进了门,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。
在派出所被邓立耀、孟伟江,还有那个见风使舵的城关镇镇长陆东坡轮番“教育”,话里话外都把责任往他身上推,好像他苗树根就是这场风波的罪魁祸首。他妈的,这事儿明明是苗东方副县长暗示,马广德那个老狐狸背后使劲,自己不过是跑腿吆喝的,怎么一出事,屎盆子全扣自己头上了?现在倒好,这帮本家亲戚、乡里乡亲不去找苗东方、马广德,全堵到自己家里来了。
心里再烦,脸上还得挤出笑。苗树根扯了扯嘴角,对着满屋子人拱了拱手:“哎呀,叔伯婶子,嫂子弟妹们,都来了……坐,都坐,别站着。”
一个五十多岁、头发花白的大娘,用袖口抹着通红的眼角,带着哭腔开了口:“树根啊,你可得想想办法啊!你二大爷今年都五十六了,身子骨本来就不硬朗,这大冷天的,关在那派出所里,听说连床厚铺盖都没有,这可咋熬啊?还要罚五千块钱……我的老天爷,就是把家里那几亩地的收成全卖了,也凑不齐这个数啊!树根,你是支书,你可得管管啊!”
苗树根心里骂娘,脸上却堆着笑:“二大娘,您别急,别急嘛!我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,在想办法嘛!”
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婶子立刻接口,语气带着不满:“树根,我们知道你在想办法,可这人关在里面,一天不出来,家里就塌了天!工地上的活耽误一天就是十五!这一家老小可都指着当家的回来啊!”
另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妇人也插话,声音尖利:“就是!树根,派出所的人可说了,要是交不上罚款,人不光放不出来,以后还可能影响娃儿们的前程!参军、考学,政审都过不去!我家那口子没啥出息就算了,可你家二兄弟不是马上高中毕业,还想去部队吗?这要是因为他爹这事给耽误了,你……你这当支书的,可得管到底!”
这话戳到了苗树根的痛处。他弟弟苗树苗,是家里唯一读到中专的,今年夏天毕业,正托人走关系想进部队,图个前程。万一真因为这事黄了……苗树根心里一哆嗦。
他想发火,想骂人,想拍桌子把这些人都轰出去。可看看屋里坐着的,不是本家长辈,就是沾亲带故的嫂子婶子,还有哭哭啼啼的婆娘娃娃,这火硬是发不出来。他只能压着性子,陪着笑脸:“好了好了,各位你们都不要闹了嘛!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!实在不行……实在不行,咱们村里再去些人,去个七八百号,我就不信,他派出所还能把全村人都抓了!”
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出来,原本就压抑着情绪的堂屋里顿时像炸了锅。
一个头发全白、脸上皱纹如同刀刻的老太太,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,她是苗树根的一个远房姑奶奶,在村里辈分高。老太太用拐杖重重杵着地面:“树根!你给我住口!还嫌闹得不够大吗?我老婆子活了七十多岁,当年鬼子在的时候,老头子也没挨过谁的打骂!今天我看着你老姑夫被打了一顿!我找谁说理去?还去?谁爱去谁去!”
她喘了口气,浑浊的眼睛盯着苗树根:“那地,从你爷爷那辈起,就划给棉纺厂了!白纸黑字,村里老人都知道!现在翻旧账,有啥理?就算有点理,是这么个闹法吗?把市里大官都堵了,这是要造反啊?”
“就是!树根,当初你说去坐坐就有钱拿,现在钱呢?人倒被抓了!”
“五千块啊,卖血也凑不齐!”
“我家那口子就是跟着你去壮壮声势,哪知道要挨揍的?”
“这钱就该你出!人是听你的话才去的!”
你一言,我一语,唾沫星子几乎要把苗树根淹没。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,太阳穴突突直跳,恨不得一人踹一脚解气。
“好了!好了!别吵了!”苗树根猛地提高嗓门,压过满屋的嘈杂,“这事我知道了!我知道了还不行吗?我……我晚上约了领导吃饭!就是去解决这个事!大家先回去,等消息!”
“约领导吃饭?”刚才哭诉的二大娘眼睛一瞪,“树根,你倒好,还有心思去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?你几个大爷还在派出所里还挨揍呢!他们的饭谁给送?谁管?”
苗树根尴尬得脸皮发烫,连连摆手:“管!我管!饭我让人送!保证饿不着他们!行了吧?大家先回去,让我去想办法!堵在家里,能想出啥办法?”
好说歹说,连哄带劝,加上几个本家老人看苗树根确实也焦头烂额,帮着说了几句,围堵的人群才骂骂咧咧、唉声叹气地渐渐散去。苗树根看着终于空荡下来却一片狼藉的堂屋,长长吁出一口浊气,只觉得比跟人打了一架还累。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:“妈的,二十万!吕连群,你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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