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3章 彭树德道出玄机,孟伟江按兵不动_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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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章 彭树德道出玄机,孟伟江按兵不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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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我说,“另外,在我和周平同志谈话期间,暂时不安排其他汇报了。你看着点时间。”

“好的。”蒋笑笑应声出去。

不多时,周平有些拘谨地推门进来。他依旧穿着工装,里面裹着一件棉袄,显得整个人看起来颇为臃肿,双手似乎有些无处安放,下意识地在裤腿上蹭了蹭。这个细节很小,但我注意到了。

我打量着他。作为厂工会主席,算是厂领导,就算棉纺厂效益再差,前些年总该有些积累,不至于穿得如此朴素。是个人习惯节俭,还是……另有什么原因?

“周平同志实在不好意思,昨天临时有事,坐下说。”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语气平和。

周平笑着点了点头,小心地在椅子边缘坐下,腰板挺直,显得有些紧张:“李书记,您日理万机,打扰您的工作了。”

“是我找你来的,谈不上打扰。”我笑了笑,“周主席,放松嘛,咱们啊,就是随便聊廖。怎么样,市审计局,已经正如到你们厂了。”

“哎,昨天,昨天下午到的。李书记,我……我正想向您检讨。上次工人……情绪激动,采取了不恰当的方式,给县委、县政府,特别是给市委于书记的视察,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。我作为厂工会主席,没有提前做好工人的思想疏导工作,事发时也没有能力有效劝阻,事后……也没有及时向组织说明全部情况,我有责任,我向您,向县委检讨。”

他语气诚恳,带着自责。

我看着他的眼睛,问道:“周平同志,上次的事,经过公安机关调查,认定不是你组织煽动的。这个结论,县委尊重。但我问你,你事前是否知道工人们有计划要采取围堵路线的行动?”

周平抬起头,眼神坦荡,但带着无奈:“李书记,我……我知道一些风声。有几个老工人,跟我发过牢骚,说要去路上拦车,要讨个说法。我劝过他们,说这样解决不了问题。但他们……情绪很大,听不进去。我知道这样做不对,也没有及时向厂党委和上级报告。”

我点点头。他没有完全推脱不知情,承认了“知道风声”和“劝阻不力”,这个态度是实在的。在那种情况下,一个工会主席,面对群情激愤的工人,有时候确实力不从心。

“嗯,情有可原。”我缓缓说道,“工人要吃饭,要发工资,这是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啊。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,情绪激动,采取一些过激行为,虽然错误,但根源还是要找到,要解决。堵不如疏。周平同志,今天找你,不是要追究你上次的责任。主要是想通过你,更深入地了解一下棉纺厂的实际情况。棉纺厂搞到今天这个地步,债务堆积如山,亏损越来越严重,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?”

周平听我这么问,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他搓了搓手,像是在组织语言。“李书记,要说棉纺厂为什么亏损这么严重……这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。它是个综合问题,是多年积累下来的。”

“不着急,慢慢说。三句五句说不清,就十句八句。今天时间充裕。”我端起茶杯,示意他继续。

周平开始说道:“首先,从大环境说。大概从八十年代末,八八、八九年往后吧,纺织行业的竞争就明显加剧了。南方沿海地区乡镇企业、私营企业上得快,设备新,机制活,成本低。我们厂是老牌国企,规模大,负担重,就像一艘大船,掉头慢。在体制机制上也不灵活,很多决策要层层审批,跟不上市场变化。所以效益就下滑,九一年、九二年,亏损就越来越明显了。”

“这是外部原因。内部呢?”我追问。

“内部……”周平顿了顿,“设备老化是个大问题。我们的很多纺机、织机,还是六七十年代,甚至更早的。效率低,能耗高,生产出来的坯布,质量不稳定,档次也上不去。市场上同类产品多,我们的没优势,价格卖不上去,就积压。库存越压越多,资金就转不动。然后……为了回笼一点资金,这些积压的产品,很大一部分最后都只能……按残次品或者等外品的价格,亏本处理掉。”

我听着,心里一动。在省委党校学习时,听省里经侦部门的同志讲过一些案例,有些国企负责人,就是通过“将正品当残次品低价处理”,再与外部勾结,套取差价,中饱私囊。棉纺厂是否存在这个问题?

“周平同志,”我放下茶杯,“设备老旧,可能影响产量和效率,但按理说,只要工艺和原材料控制得好,对产品质量的影响,不应该是决定性的吧?怎么会有那么大比例的‘残次品’需要处理?这个质量评定,是怎么个程序?”

周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,也带着点无奈:“李书记,这个……我主要管工会,对具体的质量评定和销售环节,介入不深。质量评定,有技术科、质检科的一套流程,最终销售定价,是供销科和厂领导定的。他们说产品有瑕疵,达不到正品标准,或者市场不接受,只能降价处理,我们下面的人也……不太好说什么。反正,最后账面上,就是亏损。”

我点点头,没再继续深问这个点,转而问道:“还有其他导致亏损的原因吗?”

“有,人工成本太高。”周平说道,“我们厂在职职工一千四百多人,退休职工还有三百多,加起来小一千八百人。这一千八百人,一年的工资、医药费、劳保福利,加起来就得小四百万。李书记,您算算,这一年四百多万的硬支出,厂里得卖多少布才能挣回来?这么高的成本背着,产品利润又薄,这债务可不就是越垒越高吗?”

我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,一年人工成本四百万,如果其他成本控制不力,市场再差些,一年亏损几百万,几年下来,欠下近两千万的债务,确实不奇怪。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账。

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,目光平静地看着周平:“周平同志,我再问你一个问题。以你在棉纺厂这么多年的了解和观察,你认为,你们厂领导班子,在企业的经营管理过程中,是否存在……贪污腐败,或者严重的渎职、失职问题?”

周平听到这个问题,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,有犹豫,有挣扎,也有一丝压抑已久的愤懑。他张了张嘴,只是低下头,看着自己粗糙的手。书记,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情况……

我带着鼓励道:“周平同志,今天咱们是风闻言事,你不要有思想包袱,县委也只是了解情况……

周平好似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,就道:“书记,在这个残次品的处理上,我听副厂长马卫革说过一些……

几乎在同一时间,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魏建,和城关镇派出所所长邓立耀,前一后来到了常务副局长孟伟江的办公室门口。两人对视一眼,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凝重和迟疑。

一进门,孟伟江正低头批阅文件,抬头看是两人,就只是指了指面前的椅子。接着批文件。一边批文件一边道:“有突破了?”

两人坐下,却都没先开口,办公室里一时只有茶杯盖轻碰杯沿的细微声响。最后还是孟伟江盖上笔帽,摘下老花镜,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,开口道:“怎么,还不好意思说?”

魏建清了清嗓子,试探着道:“孟局,给您汇报。西街那件事,我们下了大力气,从几个群众那里,反复核实,现在可以确定,背后煽风点火、组织挑头围堵市委侯副市长车队的,就是苗树根。

邓立耀补充道:“孟局长,意思是咱们可以抓人了。”

孟伟江良久之后才哼笑一声:“抓人?就这就要抓苗树根?我看啊,你们是没有领会李书记和吕书记的意图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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